2015年8月6日 星期四
文竹
那天早上來到辦公室，桌上多了一盆雲竹，再看周圍，每人桌上都多了一盆花。辦公室一下子多了三盆文竹，一盆碧玉，一盆仙人球，空氣似乎新鮮許多，也添了不少的生機。
碧玉青翠可人，仙人球也霸氣十足，而三盆文竹就有些狼狽了。董老師的一盆個子高高，可是所有的葉子傾向一邊，腰彎背駝，帶著一股傻氣；侯老師的一盆經過分栽，有些失衡，雖多了一莖吊蘭，也難掩憔悴；我的一盆枝葉最盛，但有兩面如陡壁，空空如也，其他角度葉子又過分茂密，用「狼藉」形容也不過分。什麼「如雲入空」「如仙回天」，簡直是盲人拉呱。
初次領養雲竹，真是花盲遭遇花殘，費勁了！聽說文竹很好養，於是就把她放置桌角與水養的吊蘭做伴兒。隔兩三天澆點兒水，每天看上幾眼，緩解緩解看電腦的視覺疲勞，潤澤一下乾澀的雙眼，也算比較愜意的事情了。第一周每盆雲竹都各自生出了尖而嫩的小芽兒，之後就迅速長成細長的一莖竿兒，緊貼傾斜的長竿兒上次第生長著嫩的芽兒，當這些嫩芽兒鋪展成更大的葉片，她送給我們的是絕大的驚喜。
董老師的那棵文竹長出的淺綠大葉子已經佔據傾斜身子的另外毫無葉片的一片空間，自由舒展著翠嫩纖細的秀髮，第二片葉子也朝這片空間錯落著鋪展開她的身資。整株文竹不再是先前大廈將傾失重的蠢樣兒，而是錯落有致的勻稱美觀了。難到是她們會因為主人的審美而投其所好嗎？那麼這諂媚的花兒也將庸俗到令人生厭了。傳說武則天大雪紛飛時於西安飲酒做詩，乘興醉筆下詔：「明朝游上苑，火速報春知，花須連夜發，莫待曉風吹。」百花懾於此命，連夜開放，惟獨牡丹不違時令，閉蕊不開。武則天一怒之下，將牡丹貶出長安，發配洛陽，並施以火刑。牡丹遭此劫難，體如焦炭；卻根枝不散，在嚴寒凜冽中挺立依然，來年春風勁吹之時，花開得更艷，被譽為”焦骨牡丹”，洛陽牡丹從此馳名天下，被稱為百花中的「花」魁。百花攀附權勢反而更加卑微，牡丹凜然無畏卻尤顯尊貴。傳說將花草厚此薄彼，不足為據，但應天時而生，倒是自然之道。就如這雲竹，彷彿渾身長滿了眼睛，天生聰穎智慧，竟然可以自臻完美！
侯老師的一盆也越發勻稱可人了，我的這盆如崖壁的一面已經長出一大片葉子，另一邊恰好也有一嫩莖鑽出兩寸芽兒，她也一定會讓整盆雲竹漸趨勻稱美觀。雲竹的自臻完美的智慧讓我驚喜，更使我驚嘆自然造物的神奇。
我想不單雲竹天生自我完善的本領，動物、人類以致世間萬物也都無不天賦漸趨完美的稟賦。（且不說生理機制上的受傷自愈的能力是自趨完善的表現之一）北極旅鼠，繁殖速度大的驚人，當它們種族數量密度大到一定程度，就會自招天敵減少數量，如果這樣還不平衡，就一定會主動「死亡大遷徙」。為了物種的繁衍平衡，旅鼠哪怕用最殘忍的引頸就戮來完善生態平衡，它們真是令人敬畏的鼠輩。
再說說人，造物給了你年輕美貌，給了他淳樸忠誠，給了她聰穎賢淑，給了我愚鈍真純……上帝關上了一扇門，必定會給你打開一扇窗。居里夫人說過，如果十六歲之前你還可以埋怨父母沒有給你美貌，那麼三十以後再埋怨自己不美，就只能怪你注入生命的東西太少了。每個人只會越來越美，或早或晚。做錯事情之後的自我解剖是美，挫折之後的卧薪嘗膽是美，犯罪之後的懲罰自新是美，死亡之前的懺悔心安是美；成長是美，成熟是美，博學是美，善良是美……
有人會問既然這樣，那麼我就安心地坐等美好吧？不是有句俗語：樹大自然直嗎？如果你願意看著別人可以通過不懈奮鬥有所成就，那麼你可以慢慢來的，但一定要有更多的耐心，更長的堅持，畢竟活的比任何人更長久也是一種驕傲。每個人找到自己或生理或精神的平衡，都將享受到和諧帶來的快樂幸福的美妙感受。早在兩千多年前就有孔子縱論中庸之道：每個人都能自我完善，以「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的太平和合的境界。
人與人，家與家，族與族，國與國，人與自燃，自然與宇宙無不遵循這一法則，人類用於破壞和諧的任何武器和手段在自然造物面前都是滑稽可笑愚蠢之極的塵埃罷了。如果哪一天又雨患洪水雪災了，那是地球在洗刷自己的傷口；哪一天又火山爆發地震頻頻了，那是地球在發泄自己的心火。世間萬物只有走向平衡和諧，也才能達到美的極致。
「墨香為伴近斯文，錯落層疊綠滿盆。宛若黃山迎客樹，丰姿綽約韻之魂。」桌上的文竹展現著自己的最美，萬物也都在找尋著自己的美好，那作為萬物之靈長的我們呢？面對這葉文竹，我頓悟世界的奧秘，欣賞了宇宙的美麗！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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