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8月6日 星期四
寂寞流年鎖清秋
山遠,雲黯,秋風在耳邊輕言,空氣里飄來微微絲雨,點點滴滴,侵襲夢的一枕薄涼,易得凋零,記憶中的油紙傘,裊裊婷婷,回首西風裡, 儘是空白影像,無言獨上心頭。
窗前的吊蘭,顫動別樣的丰姿,菊花開始奼紫嫣紅,恍然漂浮歲月的靜幽,清秋的黃昏,梧桐更兼細雨,梓樹籠罩了孤獨,霓虹燈的閃爍,失去了昨日的風采, 一片寂寞的秋,染盡季節的心湖,路邊的花叢,猶在淡淡暗香盈袖。
漫卷詩書,寂寞總是欲說還休,流年似水嘆風華如一指流沙,想起那個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的一代詞人李清照,在國破山河在的凄凄慘慘戚戚中,晚年再嫁遇人不淑憤起離婚,她的寂寞是必然的,更是凄慘的,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這種難言的寂寞,只恐雙溪蚱艋舟,載不動許多愁,笛聲三弄梅心驚破,創造了一種東方女性的人格美,成就了一個無比優雅的寂寞女詞人。
還有那出名要趕早十里洋場的張愛玲,一襲華美裹著的絕代佳人,喜歡一個人,會卑微到塵埃里,然後開出花來。因為愛而一生寂寞,在滿世界為她而熱鬧,她卻躲著,躲得誰也找不到她,躲在連鄰居都不認識她的海外,流年如花的她深刻玩寂寞:「酒在肚子里,事在心裡,中間總好象隔著一層,無論喝多少酒,都淹不到心上去」。在漂泊異鄉的寂寞中,她頹而不廢,孑然永生一種敏感的靈魂,一種精緻的風韻。
短的是生命,長的是磨難,李清照因為世道艱辛的寂寞,連天衰草,望斷歸來路,露濃花瘦打造了一種女人的無限優雅;張愛玲自我埋汰自我放逐的寂寞,是一種深刻的故意,因為懂得,所以慈悲。她們活的寂寞,走的寂寞,在她們乘風歸去後,文學沒有寂寞她們的才情,永遠流傳著她們風華絕代的美麗和不朽。
讀著她們的寂寞,悸動著多少惆悵,婉約的清句,捲起一片碎心的煩愁,勾引曾經的傷感依舊,邂逅總是不期而遇,剎那芳華,冷峻早把秋衫穿透,落花猶在,香屏空掩,人面知何處?守望寂寞清秋,唏噓寂寞流年,我仍然選擇一條無人走的寂寞花徑,寧願相信,童話永遠離我最近。
走在熟悉的路上,熟悉的街旁落紅無數,滿是飄葉的狼籍,一夜之間,秋天席捲而至,風冷了,雨過了,秋的晨風,吹皺心的孤獨,彎腰撿起一枚秋葉,曲曲彎彎的脈絡,輕疊數重,淡著燕脂勻注,含笑鎖定清秋滿懷。
寂寞是什麼?寂寞就是一種生活,是風,是雨,是月滿西樓的夜晚,安靜地凝望紅塵的晨昏暮午。撿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悠悠歲月細數清秋華髮三千,似水流年,寂寞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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