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8月5日 星期三

又是一年離別時

又是一年離別時

柳葉清風醉夕陽,春雨纏綿兩相望。

真情多為離別苦,人走茶涼各一方。

多少美麗詩句,多少感人話語,如清風楊柳般詩情畫意,如春雨綿綿般動人心懷。可是在這些美好的背後又有多少的悲傷離別,多少次的難分難捨。

六月:一個忙碌的季節,一個叫人眼花繚亂春意盎然的夏季。雖然已經告別校園多年,但是每年到這個時候心中都會有著說不出來的感觸。

記得學生時期,最長盼望的就是假期,反而最怕的也是假期的到來。沒有其它雖然看似矛盾但是卻是事實,原因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離別。說真的我討厭離別,多少次面對離別的場面心中都充滿了悲傷和不舍,一次一次的敲打在我那脆弱的靈魂之上叫我不敢回首不敢去面對。可是人生就是這樣無情,每當你不想面對的時候它就會悄悄出現,而我們卻是只能無奈的接受,甚至沒有給你任何逃避的機會。

畢業的那天我還深深的記得,多少個朝夕相處的摯友抱頭痛哭,心中多少的不舍都難以言明,只有眼淚訴說著我們心中的傷感。從此以後我們將會分離,將會各奔東西甚至從此一些人一生無緣相見,那次是我最疼痛的一次離別。

畢業後用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撫平了心中的傷感,以為不會再有離別。可是離別就好像無處不在,不管你是不是經歷了傷痛,它都不去理會一次一次的找到你叫你面對分離。

為了生活我離開了家鄉,奔向陌生的城市。離別前母親不舍的眼神和父親那和藹卻透發著慈祥的面孔,是那樣的清晰,就像根刺深深的刺痛我的心魂,我含淚揮手卻是面帶笑容,一句一句的告別,一步一步的走遠。站在遠方我回頭瞭望依稀可以看見父母的身影,眼中的淚花再也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模糊了我所有的視線,我拚命的向著遠方奔跑化解著我心中的傷痛。

轉眼離開家鄉數年,其中多次回家探望,城市中的生活叫我學會了很多收穫很多,甚至愛情友誼。我覺得我成熟了可以面對一切,可以撫平一切,從此不再害怕離別不再會有傷痛。就這樣我沉浸在每天的幸福之中,工作之外和兄弟把酒言歡,陪著女友吃飯逛街,甜蜜安逸的生活叫我沉浸在幸福之中。

誰承想又一次的離別卻已經悄無聲息的向我靠近,再次叫我痛不欲生。記得那也是六月的一天,窗外下著小雨,我一個人在租來的房子里上網打著遊戲,就當我沉浸在遊戲中的時候一個電話卻是打破了我所有的幸福夢想。

叮鈴鈴……手機鈴聲響起,我隨手拿過電話一個陌生的號碼出現在我的眼前,我奇怪的按下接聽鍵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你好,請問你是米先生吧,請你馬上到第一醫院來,你的女朋友在剛剛發生一場車禍中受了傷,情況很不好,希望你能馬上趕到醫院來。」隨後電話掛斷,而中間的我就那樣傻傻的愣在哪裡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電話里依然傳遞著「嘟嘟嘟……」的聲音,我猛然清醒破門而出。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的戲弄,雨中的我跑出去好遠都沒有打到一輛車,絕望中的我只知道不斷的奔跑腦海中全部都是我和她在一起的畫面。渾身被冰冷的雨水打濕我卻一點感覺都沒有,不知道奔跑了多久,在我一次又一次的跌倒和爬起中我終於看到了醫院的大門,看到了大門就好像看到了希望,本來沒有力氣的身體在一次的湧出一股力量支持著我來到了她的急診室外。

坐在冰冷的長椅上心中不斷的祈禱著她會沒事。路過的人看見我的狼狽都露出同情的目光甚至一位好心人將他自己的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可是這些我彷彿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就那樣獃獃的盯著急診室的大門。

醫院的夜裡說不出來的陰涼,坐在長椅上的我已經等了很長時間,可是急診室的大門依舊沒有打開,其中幾個護士叫我簽了幾個文件,和繳納一些費用,由於我太著急出來錢什麼都沒帶,我又捨不得離開這裡所以只能對他們說等等,護士門沒有為難我,可是該死的老天卻是又給我雪上加霜,我覺得雙眼漸漸開始模糊身體也跟著不停的顫抖用手摸摸自己的頭像是開水一樣的滾燙。

就在我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急診室的門終於打開,我彷彿瞬間清醒了過來,迎著出來的醫生而去,我大聲的問道「怎麼樣,怎麼樣」可是回答我的卻不是語言而是一個一個的搖頭。我不相信他們的答案,我不敢相信,嘴裡不停的自言自語,「不會的,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身體不停的後退突然我發現我再也堅持不住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當我再次醒來已經是深夜,我掃了下房間裡面就我一個人而我的手臂正在注射的藥物,突然心裡一個激靈我從迷茫中回到了現實,我用力的扯掉手上的針頭鮮血流出但是我彷彿一點都沒有察覺,邁著幾乎不能行走的腳步一點點的走出房間而留下的卻是一地的血液。

在值班護士的帶領下我來到了停屍間,站在門口我居然我沒有勇氣進去,心中的傷痛再一次的打碎了我所有的勇氣,眼淚不停的流出腦海中一片片的空白。當我再次有了思想的時候我已經站到了停屍間內我不知道我是怎麼進來的是什麼勇氣叫我進來的,或許是護士把我推進來的吧,但是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護士在我進來以後就已經出去了,房間里就有我和對面的一張病床,病床被白色的床單蓋著,而床單下可以看得出有一個人在躺著。

我心裡知道那就是她,但是卻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向前去,雙手不停的顫抖,慢慢抬起手臂想要揭開那阻隔著我們的白色棉布。可是一次又一次的抬起卻又是無力的放下,我害怕,我真的怕,我怕看見她的樣子我會再也控制不住的隨她而去,嘴裡不停的說著對不起,眼淚不停的湧出從沒停止,我沒有大聲的哭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會哭的沒有聲音,也許真正的悲傷是沒有聲音的吧。就這樣我一直陪著她,之中我都沒有勇氣去掀開那個擋在她臉上的棉布,而是像瘋了一樣的訴說著我們在一起的一切,那些我們共同經歷的話語。也許我真的瘋了吧,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已經昏迷在了停屍間里。

「你叫什麼名?」

「小米。」

「你是做什麼的?」

「網路工程師。」

一個白色的房間,一張方形的桌子,一個全身白色大褂帶著金絲眼鏡的中年,一個穿著類似病服頭髮蓬亂的青年,就這樣在你問我答中。

「恭喜你你已經可以出院了。」

「謝謝你醫生。」

一年後我終於清醒了過來,而我一年中的記憶卻是空白的,在我的腦海里最後的畫面依舊是哪個停屍房那間叫我傷心欲絕的冰冷房間,我記得我說了好多好多的話,記得有人進來,記得她就在房間里看著我。可是當我再次清醒卻是在這個關滿了病人的精神病院。出院的那天我問醫生我是這麼來到這裡,他們對我說實在大街上把我帶回來的,而我在這裡已經呆了整整一年的時間。

出院後我去了第一醫院,可是一年前的事情很難有人記得,但是還是有一位老醫生告訴了我,她被母親接走火化,至於去了哪裡他就不知道了,而她的母親當時還帶著一個瘋瘋癲癲的男孩,說著老醫生就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我,而我只是微微笑笑道謝離開。

六月又是六月,站在馬路上的我心中沒有悲傷,沒有傷痛,就這樣看著過往的人群,看著車水如龍的城市,深深的吸了口氣提起手中的行李箱一步一步的走向遠方,而留下的不過又是一年離別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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